石器时代2猎人传说,穿透灵魂的艺术记录 石器时代2猎人传说
人类的艺术创造起于何时?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去创造?最古老的艺术创作是啥样子?艺术史总是从这些问题开始讲述,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也很难自圆其说。因为这些问题,和人类何时开始有了生活规则?什么原因需要他们制定规则?最古老的规则是什么样子?都是同样无解的。这一点我个人在上世纪 80 年代学习艺术理论时就与学友争论,我始终认为,有人类即有艺术,有生活就有创造。同样人类的艺术和规则也正是伴随人类同步变迁的。因为这些都是人类文明的基础内容。
我们今天已经发现的最早艺术品是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创作,这一阶段处在 35,000 年前,这些艺术品已经表现得相当成熟而且精美,不像初学画者的作品。因此有理由相信在此之前一定已经经历了成千上万年的缓慢发展,只不过至今我们还没能够有新发现。
当时生活在欧洲西南部的奥瑞纳人和马格德林人应该是热爱艺术,而且具备杰出艺术天赋的一个古人族群。阿尔塔米拉窟和拉斯科窟都是旧石器时代的创作,最精彩的就是动物形象,它们被刻凿、绘制或堆刻在洞壁上。像西班牙北部阿尔塔米拉窟里《受伤的野牛》,垂死搏斗的野牛伏在地上,已不能站立,牛头则防卫性地低拱着,神态刻画入木三分,生动真实。画家敏锐的观察,准确有力的轮廓线,精心运用阴影来突出块面和体积的微妙手法,都令人惊叹,但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或许还是表现了野牛濒死挣扎中倔强的生命力与抗争的努力。仿佛创作者和野牛的内心世界是相通的。
法国拉斯科窟中的动物绘画虽然在细节上不如前者,但同样也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野牛、鹿、马和牛等飞奔竞跑,布满洞壁和洞顶,林林总总,就好像沉浸在动物世界的感受。有些仅用黑线勾画,也一些涂了鲜亮的矿物颜料,所有的形象都展示出了令人热血沸腾的生命张力。这种令人赞叹的精美创作是用来作什么的呢?而且经过了几万年还能够保存得如此完好。当然这些作品的位置都远离洞口,是在很不容易发现和损坏的幽深处。有的洞段甚至还要爬着才能进去,通道也错综复杂,如果没有向导引路还真找不到。拉斯科窟的发现就是纯粹的偶然事件。1940 年,是因为附近的几个孩子偶然被一只顽皮的狗带到了这座地下宫殿,才引起世人瞩目。
这些神奇的艺术作品为什么要画在这么隐蔽的洞穴里,到底是要完成什么特殊的使命,也给今天的人们有了无限的想象空间,或许是为了什么祭忌仪式,或者为了存放什么特殊的物品,也可能就是某个爱好者的日积月累创造。绘画上代表矛和标枪的线条射向动物,而且这些图像非常独特、无序的相互叠压着,强大的力量冲击动物,或许他们认为动物一旦被画成图像,就已经被人震慑了,这样杀死动物的创作,可能就是要杀死了动物的精神。而组织各种杀戮仪式是不是为了借助神灵之力,以能够围猎到更多的食物,或者给年轻的捕猎人壮胆助威,保佑他们更加顺利。
马格德林文化期的洞窟壁画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不再是杀戮动物,而是促进动物繁殖,不知道这是否和季节性仪式相关。在动物边画的好像是植物的图象。马格德林人在地下洞窟里画下这些动物繁殖的图画,用意很难推测,可能也是希望有更多的猎物,但是毕竟创造这样的动物形象,比起仅制作杀戮的动物,难度要更加大,画面非常逼真。
后来又发现的一些洞窟壁画动物形象创作还借助了岩壁的天然起伏构成的,躯干利用壁面的隆起,轮廓尽可能与石纹或岩缝相重合,真是巧夺天工。这至少说明那个时期的人类的艺术灵感已经和今天相差无几。仿佛一个石器时代的猎人,心中总惦念着那些赖以生存的各种猎物,端详着洞壁时自然而然产生的幻想。也许起先他只是用余烬中的木炭勾略了一下轮廓,以便别人也能看清楚。
这一创作过程最明显的例子是《裸妇》,它发现于法国佩讷的拉马德格林窟,是旧石器时代艺术中罕见的人物形象之一。她的腿与躯体是沿天然的岩石边缘刻凿的,看起来象是从石头里幻现出来。因为没有适当岩面可以借用,右臂只是依稀凭感觉可见,头部则完全省略了。后来在西西里巴勒莫附近发现的阿杜拉窟洞壁上,发现了更独特的旧石器时期绘画,证实可能存在有动物和人类增殖洞穴仪俗的存在,那么这些艺术洞窟其实就是远古人类的“庙宇”和“神社”了。这些画用简洁却准确的线条刻在石壁上,人物表现得舞蹈的姿态,周围还有一些动物陪伴,与拉斯科窟一样,这里再一次出现图像层层叠压的表现状况。
除了大规格的洞窟艺术,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人们也开始熟练掌握燧石工具刻凿骨、角、石块,会制作只有手掌大小的刻制画。目前发现最早的实物是德国西南部洞窟中的猛犸象牙雕刻,距今约 3万年,创作得相当精致,肯定是上万年艺术传统的结晶。其中一件马的雕刻曲线优美匀称,令后来的雕刻家们也赞叹不已。
也有些一些是原材料的形状恰巧与艺术家要创作的形象相似而被选择并加工成雕像,加工就比较简单。石器时代早期的人们应该喜欢收集卵石,他们认为卵石的一些特定自然形态能够带来魔力,这种想法反映在后来一些经过充分加工的作品中。奥地利被称作《威冷道夫的维纳斯》的雕像,就是表现女性生殖力的典型作品,她饱满圆润的身体仿佛就是个巨大的蛋,展示整个形体中心的肚脐恰好利用了石头上的天然凹陷。另一个例子是用驯鹿角精心制作的《野牛》,它紧凑而富有表现力的轮廓正归功于鹿角本身的掌状外形,它们决不比前面提到的阿尔塔米拉窟和拉斯科窟中精彩的动物形象逊色,一样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欧洲许多山洞中也发现了类似的涂色岩画,有学者认为这可能同氏族崇拜或者已故先人灵魂的崇拜有联系,这种砾石可能是已故亲属灵魂的寄身处,所以被仔细保存在洞穴中。
我们今天能够看到的欧洲旧石器时期的这些绘画艺术,应该标志着当时生活状态的最高成就。现在南非的布须曼人和澳大利亚土著可能就是人类发展初期最后遗存,从他们的艺术可以看见仍然带有旧石器时代的某些特征。北澳大利亚树皮画的精巧程度虽然远不及欧洲洞窟壁画,但对运动的兴趣和对细节的深入观察则是共同的,表现生命力是他们的主题,只是表现的对象是大洋洲的袋鼠而不是野牛罢了。
在新近发现的
史前杰里科遗址出土了一批精彩的雕塑头像,这又是一处受人瞩目新石器时代遗迹,年代约为公元前 7000 年。这些头像由真人的头盖骨制成,面部则用染色的灰泥裹覆,眼睛用海贝镶嵌而成。它们的造型精巧准确,脸面细致优美,骨感和肉质感都能够表现,这头像的确令人赞叹,而且那头像的五官亦不是千人一面,而是个性鲜明,怎么也想不到它们会是遥远古人的遗存。
在 1961 年,在安纳托利亚的萨塔·胡伊克发掘了另一个新石器时代的村落,大约比杰里科晚 1000 年。这里的居民居住在围绕天井建筑的砖木房子里,因为房屋无门,所以没有街道,人们显然是由房顶出入的。遗址中已经有不少目前人类认知最早的人类神庙。在粘土粉饰的墙面上有最早的人工壁面绘画,画面表现了奔跑的人物围猎巨大的野牛和牡鹿的场面,人物画得很小,显现出旧石器时代的影响,这表明当时这里的新石器时代刚刚开始不久。但是画面反映的重点已经有所改变,这种狩猎活动似乎是祭祀男性神的仪式,野牛和牡鹿是祭神的圣物,并不是人们赖以生存的食物。
与洞窟壁画中的动物形象相比,萨塔·胡伊克的动物是简化和静止的,猎人的形象却处在剧烈的运动之中。与母性神相关的动物表现出更加固定的规则,两只豹子头部相抵,标准对称得分毫不差;另一对豹子则构成了生*殖女神宝座的扶手。在萨塔·胡伊克的壁画中,最出人意料的是村落图,上面还有座正在喷发的火山。排列紧密的长方形住宅区采取俯视的角度来表现,山是平视的,山坡上布满了代表岩浆的斑点。只有出于对大自然神力的敬畏才能产生出这样一幅介于地图和风景画之间的作品。
(出土于奥地利摩拉维亚的威伦道夫。约作于公元前1.5万年至公元前1万年之间,旧石器时代。该作品是举世闻名的女性神雕塑,被人们称为“原始的维纳斯”,又叫“母神雕像”。)
直到公元前数百年青铜器出现之后,一些中欧和北欧居民还继续过着简单的小型部落生活。因此,新石器时代欧洲社会的发展从未达到过杰里科和萨塔·胡伊克的水平,前者有砌筑建筑,后者则发展了房屋密集的城邦。然而欧洲发现了巨石建筑,这些建筑是由巨大的石块和圈石组成,不用灰浆,故称之为"巨石文化"。它们应该是用来作为宗教祭祀的场所。很显然,只有在宗教权力的作用,才可能出现这种持久的协作,完成一项无异于移山的工程。即使在今天,这些巨石文化的建筑仍然笼罩着一种令人敬畏的神秘气氛里。
欧洲许多地方还留存着中石器时代的岩画,
西班牙勒文特的岩画同旧石器时代的岩画已经明显不同,画多在悬岩上或者浅表小洞里,大多数是小型图像,画人的形象平均也只有 5—10 厘米高。画通常一般只用单色,或黑或红。但是留存的创作品普遍充满了生命力,人与动物的形状往往被画成飞速奔跑着,甚至整个身体腾空在飞的状态,可能是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像鸟一样自由自在。这些画都有些故事性、表现得细腻维巧,对当时欧洲原始居民生活的状态可以看出一些:男人多数裸体,只偶尔在个别特殊场合,穿上长不及膝的短裤;就连腰部和膝部的穗子或绳带也画的非常清楚,可能是当时人们引以为豪的装饰物;男人也有头饰,有的是几根羽毛插在头发上,也有对称把头发编成发卷,还有扎着的飘带或花结;女人一般身着大摆长裙,胸部裸露;还有就是使用弓箭、标枪,带着猎狗的猎人现象,猎扑赤鹿、大公牛、山羊,也有野猪、野驴和犀牛。
对于西亚和欧洲新石器时代人类生活的研究有多方面的收获,重要的一点就是加深了对现代文明渊源一些认知。我们对原始社会及其生活方式的了解基于制作较晚的一些材料和工艺,但这些材料同遥远的新石器时代惊人地相似,由于在原始艺术中有大量的相同现象,据此就能更好地理解杰里科的颅骨崇拜。在新几内亚塞北克河流域发现的颅骨与杰里科颅骨非常相似。在那里仍然还有把祖先或者重要故人的颅骨以杰里科的方式进行处理做成塑像,包括用海贝做眼睛。死者的身份不依赖于肖像特征,而是通过绘在脸上的部落纹饰来辨别的。野性未脱的表现手法,这些头颅与当地那些出色的祖先木雕像包含着同样的意义。雕像的整体造型设计集中在头部,两只贝眼紧紧注视前方,但躯体却象原始艺术品中常见的那样,简化到仅作支撑物的地步。四肢则蜷成胎儿的姿态,这是许多原始部落常用的葬式。木像头后生出一只大鸟,巨翅平展,象征着顽强昂扬、生生不息的灵魂生命力。从外形看这是军舰鸟或某种飞翔能力很强的海鸟,鸟的翱翔之态与僵硬的人物形成对比,形成动人的景象。因而我们发现自己常常身不由己地同一些艺术品产生灵魂的共鸣,尽管乍看上去它们难以理解和接受。是要感叹艺术家不同凡响的想象力,完全超出于我们平常人的思维能力。
还譬如在复活节岛,有用整块火山岩石雕刻而成的巨型祖先石像,在高高的平台上列成一排,就像巨人守护神一样,应该是被认为具有辟邪消灾的巨大法力才会这样创作。制作者同样在面部表现上集中精力创作,面孔长削,特征鲜明,而后脑则被全部削平了,这些形象反映了与欧洲巨石文化建筑相似的创作动机,充满强大震撼力。
至于歌舞声乐的艺术表现,我们现在可以探寻的原始状态部落还是不少。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列姆山谷,生活着传说中的食人族部落达尼人、亚力人和拉尼人。当考察者走近达尼人的村寨,一个头领模样的达尼男人便敏捷地爬上了村寨门前的瞭望树,随着一声长啸,周围突然就集聚起一群手持弓箭和长矛的达尼武士,手持武器跃动的武士,嘴里还各种奇怪的呼叫,这就是达尼人为迎接来访者特地举行的一个仪式,就像上演了一场部落间战争的舞蹈。对于难得有访客的达尼人来说,有外界人来显然成为了他们的重要日子,传统的舞蹈当然是不能缺少的程序。
舞蹈是在寨外的空地上进行的,全部由裸体男人组成的武士队伍被分成了两个阵营,反复地表演着进攻与防守的动作场面。这种在村寨外迎接外来者的仪式,除了表达欢迎之意,恐怕也隐含着表现武力并震慑那些不怀好意入侵者。这在文学作品中古代的山寨场景有些相似。在男人们原始的舞蹈结束了,访客们才被允许进入村寨。女人和孩子早已等候在各自的门前,女人们上身没有穿衣服,下身围着草裙,孩子则全身赤裸。他们围着来客旋转奔跑、欢叫着,在这样的气氛里,客人很快也会融入其中,渐渐兴奋起来。
类似这样融合着丰富艺术表现的狂欢仪式,至今许多民族还有着各式各样的保留。象
壮族的歌圩、布依族的赶表、黎族的放寮、仫老族的走坡、傣族的泼水节、侗族的行歌坐月等等,也都存留了古老的群婚期和外婚期的遗风歌圩,这是文献有记载的称谓,壮语则称为窝坡、埠坡、埠峒等。每逢圩日,青年男女,身着盛装,女子以甲村为一个单位,男子以乙村为另一个单位,用唱歌的方式寻找对象。当某对男女唱得情投意合之时,便离开集体,私下幽会,盟誓终身。歌圩实际上是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和婚配的场所。对于今天的人们,这些传统艺术多么让人心驰神往,然而现实估计都变成了经济开发的揽客项目了,然而,谁又有权利为了艺术,就让这些艺术的主人们保留在原生状态呢?是生活还是艺术,终究会有他们自己的选择。
母系部落文明因为人类的生活条件得以很大改变,人们的创造力更加显现出来,艺术创造自然也更加丰富的发展。但是无论是为各种仪式的群体性艺术创造还是个体的创造,艺术总是走在规则的边缘,仿佛是为规则争自由,又好像是给自由生规则,始终张扬着浓浓的野性。除了人类艺术与生俱来的认知, 我还相信行为的艺术是一切艺术的始祖。因为行为的表达和表达的行为交织成艺术的长河,艺术往往才是最生动最真切的记录。在今天现代文明无止境泛滥面前,大多数原始社会状态环境都摆脱不了束手无策的悲剧性命运。然而原始人的文化遗产仍然丰富和影响着现代文明,他们的习俗、信仰、传说、音乐已为越来越多的民族学家记录下来。在整个经济发达的世界,收藏和鉴赏原始艺术品已经蔚然成风,因为这些艺术创造的元素穿透着人们的灵魂,填补着现代人空寂的心灵。
也许有朋友会非常好奇,原始人类如此丰富各种崇拜和禁忌中,本章为什么偏偏主要针对的是性器官极其相关联的内容。事实上,我们在研究中发现,原始人类的各种崇拜和禁忌中,与人类自己身体器官相关的并不多,也就是说人类在敬畏自然和敬畏生命的种种专注里,发现最神奇最难以认知自己,还不是头颅、也不是眼睛、鼻子、嘴巴等感官器官,却恰恰是他们认为创造生命的女性*器官,以及创造梦幻般快乐的男性*器官,这应该就是当时人们的认知决定的。也是我们在研究人类规则变迁时,发现早期文明演进中,人类自身作用力的重要方面。关于这个问题,美国哈佛大学政治学博士弗朗西斯·福山同样认为“我们不应低估,性和俘获女人在造就政治组织方面的重要性。”(见:《政治秩序的起源》,毛俊杰 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二版,第073页)
所以说从求生存的本能到探寻快乐的觉悟,使得人类能够在各种繁多而普通的社会动物间脱颖而出,寻求快乐的探索历程艰难无比,从大脑结构的演化到生活规则的变迁,人类在与大自然抗争同时,更加是人类自己与自己抗争,特别是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出现食物可以有所结余,都会在规则的演变中产生一些影响,已经从相对单一的人与自然关系转向同时存在人际之间关系的二维关系环境,在征服自然的愿望同时,也出现明显的适应族群社会征服族群社会的愿望,这种抗争其实质就是人类通过一定的规则约束自己、约束大家、约束相互之间、约束人类与自然万物的探索。为了活着而规则,为了更好的活着而演绎着规则,为了快乐的活着而人类走向了何方?每个人的内心和步履会不会还是那么一致呢。变化总是一切事物的永恒状态,这是我们接下来该思考的重要问题。